【作 者】
余学斌（教授），刘 叶
【作者单位】
（武汉科技大学管理学院，武汉 430081）
【摘 要】
【摘要】本文以湖北省上市公司的应收账款质量为研究对象，选取了湖北省44家上市公司为样本，以其2009 ~ 2013年年报为数据来源，基于一系列财务指标，并运用比较分析、理论分析结合实证分析、定性研究结合定量研究等方法对其应收账款现状和变化趋势进行分析。结果表明，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存在以下问题：应收账款规模大、应收账款老龄化问题严重、应收账款周转率低和应收账款集中程度高等。文章进一步分析了应收账款现状的成因，并提出了提高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的建议，以期为其他地区、各行业的上市公司提供一个参考。
【关键词】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应收账款规模
一、引言
为了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企业遵循买方市场的规则争相改变陈旧的交易方式和销售策略，纷纷试行分期付款和赊销等信用交易方式，以减少存货，巩固和扩大企业的市场占有份额。企业采用信用销售方式形成的债权性流动资产即为应收账款，它影响着企业资金运转的效率和财务风险的大小，同时应收账款数额越大，发生坏账损失的可能性就越高，应收账款资金占用数量多少及时间长短即应收账款质量直接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因此研究企业应收账款的质量非常必要。
我国学术界对应收账款的理论研究很多，但对于应收账款的实证研究比较少，尤其是针对某一特定地区应收账款的实证研究就更少。基于以上背景，本文以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为研究对象，主要收集湖北省上市公司2009 ~ 2013年年报中应收账款、流动资产等关键数据，采用定量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其进行全面、深入的分析，将衡量应收账款质量的财务指标予以量化，在此基础上运用比较分析、趋势分析等方法来分析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的现状和变化趋势，并分析现状成因。最后还针对实证研究的结果，提出了提高应收账款质量的建议。本文的研究旨在为企业尤其是湖北省上市公司提供一个参考，对检验企业应收账款质量是否存在问题，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来提高应收账款的质量具有重要的意义。
二、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现状
应收账款的质量是对应收账款特性、特征的描述，改善应收账款管理，实现应收账款管理的基本目标，必须提高应收账款的质量。考虑如何提高应收账款质量之前，首先需了解应收账款质量的现状，所以本文从应收账款规模和回收风险两个方面，具体又细分为五大指标，横向分行业、纵向分时期对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现状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为后文分析现状成因和提出改善建议做铺垫。
（一）样本的选取及数据的来源
本文以2009 ~ 2013年湖北省所有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由于目标指标的计算需要2009 ~ 2013年五年的基础数据，因此样本的选取遵循以下几个原则：①剔除2009年之后上市的样本公司；②剔除关键数据缺失、无法进行有关指标计算的样本公司；③剔除个别会计数据变化百分比异常的公司；④剔除研究期内被实施特别处理警示（ST）、退市风险警示（∗ST）或退市预警且还没有完成股改警示（S∗ST）的公司；⑤剔除金融保险类公司 ；⑥剔除样本期内进行了重大资产重组、营业范围发生重大变化的公司。
遵循以上原则，剔除了以下公司：2009年之后才在主板上市的九州通（股票代码：600998，下同）、骆驼股份（601311）2家以及在中小企业板和创业板上市的15家公司；一年以内应收账款等数据缺失的烽火通信（600498）、襄阳轴承（000678）等7家公司；指标异常的湖北能源（000883）、华远地产（600743）；2013年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的∗ST凤凰（000520）、2010年被实施特别处理的博盈投资（000760）等符合原则④的12家上市公司；属于金融业的长江证券（000783）；湖北广电（000665），其在2012年11月19日完成重大资产重组，营业范围发生重大变化。经过筛选，本文最终选取44家上市公司作为样本。
本文收集的样本公司数据主要来自于证券交易所网站2009 ~ 2013年的上市公司年报，还有部分来源于巨潮资讯网和新浪财经网。（二）应收账款规模分析
以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主营业务收入比重来衡量应收账款的规模。
1. 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年度应收账款规模分析。从表1可以看出，应收账款在流动资产中的比重均值为16.50%。该比重最大值为82.59%，是2013年的洪城股份（600566），该企业属于制造业。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比重最小值为0.05%，是2012年的楚天高速（600035），该企业属于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
应收账款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均值为19.02%，这说明在100元的销售收入中，只收回了80.98元的现金，其他部分现金存在不能收回的风险。该比重最大值为121.74%，是2012年的洪城股份（600566），反映了当年该企业主营业务收入中应收账款比重很大，严重影响了企业现金流，应收账款质量差。该比重最小值为0.13%，是2012年的楚天高速（600035），结合两个指标的分析可以看出，洪城股份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主营业务收入比重均偏大，应收账款规模过大；而楚天高速在两个指标上表现良好，应收账款质量较好。
从图1可以看出，最近五年来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比重有所上升，且呈逐年稳步上升趋势，尤其是2012年和2013年两年增长较明显，均超过了平均值。这可能是一种相对增长，由于网络购物和销售方式的流行，加快了存货周转速度，从而导致期末存货减少，应收账款的比重相对增大。应收账款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在2009年和2010年分别为17.72%、17.83%，低于平均值约1.3个百分点，但接下来三年的比重均大于平均值，2012年甚至达到20.77%，这说明由于市场竞争加剧，上市公司偏向于提高市场份额，加大了赊销的力度，而忽视了应收账款管理，导致资金变现能力普遍下降，应收账款风险有所增加。当然，人们也注意到，在2013年应收账款出现了近五年来的首次下降，这表明上市公司开始关注应收账款的质量，降低赊销比例。
2. 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行业应收账款规模分析。由于行业不同，产品特性和销售模式也不同，因此不同行业的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存在很大差异，统计结果如图2所示：
从图2可以看出，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比重最高的是采矿业，为41.60%，超出湖北省上市公司平均水平16.50%约25个百分点；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比重最小的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仅为0.56%。应收账款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最大的也是采矿业，高达54.32%，超出第二位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13个百分点，这意味着采矿业企业100元的收入中有54.32元只是账面收入，没有实质性的现金流入。其他超过平均水平的行业还有制造业，为 20.22%。该比重最小的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仅为0.76%。
一般情况下，应收账款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较大的行业，其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的比重也较大，如采矿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等，这说明这两个行业的应收账款偏多，资金的流动性和变现能力较差，存在较大的坏账风险。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及批发零售业的应收账款规模最小，也反映出这两个行业多采用现销的销售模式，信用政策较严格，应收账款较少。
（三）应收账款回收风险分析
本文采用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应收账款总额比重、应收账款周转率和应收账款集中程度三个指标衡量应收账款回收风险。
1. 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应收账款总额比重分析。
（1）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年度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应收账款总额的比重分析。从表2可以看出，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总应收账款的比重均值为79.41%，一年以上应收账款占总应收账款的比重高达20.59%，这说明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中高账龄的应收账款所占比重还是较大的。 按照国际惯例，一年以上的应收账款应视为坏账，要折算为现值计量，因此一年以上应收账款理应视为不良资产予以核销。如果湖北省的企业也严格执行这一标准，则将会有五分之一的应收账款被转作当期损失，企业的流动资产也会减少五分之一，利润总额将会进一步缩减，流动资产质量和盈利质量都会受到较大的影响。
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比指标最大值为100%，是2010年的道博股份（600136），说明该企业当年应收账款的账龄全部为一年以内，当年企业应收账款管理良好。该指标最小值为4.87%，是2013年的中茵股份（600745），说明该企业当年一年以上应收账款比例高达95.13%，应收账款老龄化严重，发生坏账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该企业规定只有五年以上的应收账款计提坏账准备的比例才为100%，3 ~ 4年应收账款的坏账准备计提比例只有50%，与国际惯例相比，该企业坏账准备计提严重不足，导致企业的资产和利润均被夸大，应收账款质量差。
图3描绘了近五年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总应收账款比重的变化趋势，从中可以看出，其总体上变化不大，只有2012年的一年内应收账款占比稍高些，达到80.16%，其他四年基本上比较稳定。这表明近几年总应收账款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上升了，高账龄应收账款比例较高，这充分说明湖北省多数企业不仅执行的信用政策比较宽松，而且坏账准备的计提严重不足。据统计，美国企业的应收账款拖欠期平均为37天，而我国平均为90多天。因此企业应提高坏账准备的提取比例，加大应收账款的回收力度，提高应收账款的管理水平。
（2）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行业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总应收账款的比重分析。从图4可以看出，一年以内应收账款比重最高的是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高达97.66%，比湖北省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79.41%高出18.25个百分点。该指标高于上市公司平均水平的还有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88.25%）、批发和零售业（83.68%）、制造业（79.46%）。这表明这几个行业的高龄应收账款占比小，不足30%，与平均水平相比，在同等数量的应收账款水平下应收账款质量较好。
一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总应收账款比重最小的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仅为51.52%。这意味着虽然该行业应收账款数量不多，但超过了一年的高龄账款接近一半，按国际惯例，要冲销一半的应收账款转作费用。这说明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的账面利润与实际的现金流存在很大的差异，应收账款管理不善，容易导致企业资金链断裂，最终无法维持经营而破产，同时这也证明了账龄分析的重要性。
2. 应收账款周转速度分析。评价应收账款周转速度的指标是应收账款周转率。
（1）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年度应收账款周转率分析。表3列示了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的周转率，从中可以看出，其平均水平为40.77次，即年度内应收账款转为现金的平均次数是40.77次。应收账款周转率越高，表明应收账款回收速度越快、坏账损失越小，偿债能力尤其是短期偿债能力越强。
图5描绘了近五年应收账款周转率的变化趋势，在2013年之前应收账款周转率呈稳步上升的趋势，2012年达到46.21次，与最低的2010年的37.07次相比超出9次。这说明上市公司加大了对应收账款的管理力度，清理拖欠工作得力、资金回收情况明显好转，应收账款风险有所下降，进而也提高了营运资本的使用效率。而2013年比2012年少了近6次，结合前述应收账款占流动资产、主营业务收入比重指标分析，可能是由于企业又重新放宽了信用政策，加大了赊销力度，应收账款有所增加。
应收账款周转率最大值为767.90，为2012年的楚天高速（600035），反映了当年该企业应收账款周转速度很快，应收账款平均收账期只有0.47天，应收账款质量高。应收账款周转率最小值为0.71，是2012年的洪城股份（600566），反映了该企业当年应收账款回收速度很慢，应收账款平均收账期为507.04天，意味着一年多才能收回款项，应收账款收回的可能性很小，发生坏账的可能性增加，严重削弱了企业的偿债能力，应收账款质量差。
（2）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行业应收账款周转率分析。从图6可以看出，不同行业的应收账款周转率相差很大，应收账款周转率最高的行业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高达511.04，是整体上市公司平均水平的12倍多，这也体现了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服务为主，本身无生产周期或生产周期短，其存货周转率和应收账款周转率自然较高。在样本中以楚天高速（600035）为代表，2012年的应收账款周转率高达767.9。
批发和零售业及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应收账款周转率位列其次，分别为105.68和45.82，均超过了平均水平。这是因为批发和零售业多以现销为主，应收账款周转快，说明该行业应收账款变现能力很强，资产流动性好，短期偿债能力强。应收账款周转率最低的是采矿业，其应收账款周转率仅有2.07，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为173.91天，意味着一笔应收账款半年才能收回，说明该行业应加大应收账款的催收力度。
3. 应收账款集中程度分析。评价应收账款集中程度的指标是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比重。前五名债务人是指所欠款项数量最多的前五位债务人。
（1）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年度应收账款集中程度分析。表4列示了湖北省上市公司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比重的统计结果，从中可以看出，湖北省上市公司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金额占应收账款总额比重的平均水平为42.41%，这表明100元应收账款中有42.41元仅仅依赖于少数的几个债务人，企业面临的信用风险较大。最大值高达100%，即所有的应收账款全部来自于那五个债务人，虽然这是一种比较极端的情况，但在现实中确实存在，2013年的武汉控股（600168）该指标即为100%。这表明一旦所依赖的这少数几个债务人经营不善，财务状况恶化，企业将面临极大的坏账风险。
图7描绘了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集中程度近五年来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出，其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都在42%左右，与平均水平相当。虽然这一水平低于50%，但对于只是口头承诺的信用交易而言，为了降低风险，企业应该对同一债务人采取严格的重复授信政策，避免应收账款过于集中，提高应收账款质量。
（2）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行业应收账款集中程度分析。图8描绘了湖北省上市公司不同行业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比重比较结果，可以看出，不同行业的应收账款集中程度差异很大。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比重最高的是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高达99.22%，应收账款几乎全部依赖于少数几个债务人，分布过于集中。例如武汉控股（600168），2010年前五名债务人应收账款比重为99.7%，而母公司武汉市水务集团有限公司占比高达51.31%，武汉市城市建设基金管理办公室占比也高达47.55%。这与该行业提供的产品性质有很大关系，水、电等供应行业的大客户基本上都是事业单位和生产性企业，需求量一般都比较大，企业为了保持良好的客户关系，一般不会对这些客户采取十分严格的信用政策。
三、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现状的成因
通过对湖北省上市公司的应收账款进行规模、回收风险两方面的分析，揭示出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现状整体上还是比较合理的，但还是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①应收账款规模较大；②应收账款账龄老化较严重，坏账准备计提不足；③应收账款周转速度较慢；④应收账款集中程度较高，应收关联方账款占比较大。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现状成因可分为外部原因和内部原因两部分。
1. 外部原因。一是宏观信用机制不完善，因为社会信用意识普遍缺乏，赊销形成的应收账款造成大量资金沉淀。同时我国企业的信用管理体制也还不完善，对于相关的账款拖欠行为没有十分有效的失信惩罚机制，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失信行为。二是全球经济形势仍然没有明显好转。我国在2012年将GDP预期增长目标定为7.5%，这是自2004年来GDP预期增长目标首次低于8%，而湖北省的GDP预期增长目标定为10%，低于2011年的13.8%。这些都表明经济形势并没有完全好转，外需快速下降，内需增长乏力，企业为了巩固和扩大市场占有率，普遍采取分期收款销售和赊销等信用交易方式，应收账款规模风险增加。三是行业之间存在差异。不同行业有不同特点，产品特征、生产周期不尽相同，对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现状进行分行业的分析，可以看出行业差异也是影响湖北省上市公司应收账款质量差异的重要原因。
2. 内部原因。一是上市公司缺乏创新动力，产品竞争力低下，容易形成买方市场，为了保持市场份额，企业不得不让步于需求方，就大量采用信用销售方式，增加账面利润，但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应收账款，企业应收账款的质量下降。二是上市公司缺乏风险意识，没有制定合理的收账政策，导致逾期的应收账款无法及时足额收回。三是上市公司为了防范三年连续亏损的退市风险，并没有严格按照会计准则规定的账务处理程序进行操作，利用坏账准备计提比例、设置秘密准备，经常性地进行损益调整，本年挂账、下年转回，或人为安排关联方交易，造成关联方应收账款大量存在的不良局面。四是上市公司应收账款变现渠道单一，大量的应收账款老龄化程度加深，从而应收账款周转率降低、质量恶化。
四、优化应收账款质量的建议
一是加大创新力度，提升产品竞争力。企业与竞争者相比要有相对优势，不能主要以较长的结算期吸引顾客，这样企业应收账款很容易增加。相反企业在产品上进行创新，使得企业获得价格、服务上的突破，企业的产品将会供不应求，可以直接采用现销方式，从根本上解决应收账款质量差的问题。
二是上市公司应该树立较强的风险意识，不能盲目扩大市场份额，要把销售和收款结合起来制定正确的激励机制和信用政策。
三是规范应收账款的账务处理，按规范设置相应的总分类账和明细分类账，进行账龄分析，合理计提坏账准备，还应避免应收账款中关联方应收账款所占比重过大的问题，以提高应收账款质量。
四是拓展多元化的应收账款变现渠道，可以现金方式进行债务重组，也可以将应收账款出售，还可以将应收账款证券化或引入应收账款保理业务，减少企业应收账款的管理成本，改善企业的财务指标，优化应收账款的质量。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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