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杨皖苏（副教授），陶 涌

【作者单位】
（合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合肥 230009）

【摘　　要】

      【摘要】本文以我国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从董事会平均年龄、董事会财务与法律专业水平、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这三个方面来评价我国上市公司董事会人力资本。运用2011~2013年我国230家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通过Logistic回归分析，研究了企业董事会人力资本及薪酬与财务舞弊之间的关联性。实证结果表明：董事会财务与法律专业水平、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董事会平均薪酬对财务舞弊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没有发现董事会平均年龄与财务舞弊有显著相关性。整体上来看，董事会人力资本水平及薪酬的提高能有效降低财务舞弊行为发生的概率，本文结论为认识和防治财务舞弊提供了新的视角和依据。
【关键词】董事会；人力资本；薪酬；财务舞弊

一、引言
财务舞弊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故意提供不实财务报告，采取欺骗性的非法手段为己方谋求利益，而最终导致他方利益受损的行为（Albrecht，2004）。近年来，经济飞速发展，财务舞弊问题层出不穷，亟待解决。董事会的职责之一是监督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使经理层对股东负责，确保财务报告真实性，董事会对于财务报告信息质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产生较大影响。但这种影响不可避免地受到董事会人力资本质量的约束。
当前，国内外学者对上市公司董事会和财务舞弊问题进行了一定的研究，但只是集中在董事会规模、会议次数、领导权结构等变量上。而本文基于新的视角——董事会人力资本，研究了其对财务舞弊的影响。Hillman 和 Dalziel（2003）用受教育程度、技能及专业知识来衡量董事会的人力资本。Zhao 和 Reeb（2009）用董事个人的教育及工作经验的总和来测量董事会人力资本。而薪酬是人力资本在收入分配领域的量化，彰显了人力资本的价值（Mincer，1957）。本文综合了已有研究对董事会人力资本的测量方法，从董事会平均年龄、董事会财务及法律专业水平、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三个维度来考察董事会人力资本，并检验其与董事会薪酬对财务舞弊的影响，以期丰富该方面的研究，为企业构建高质量人力资本和防治财务舞弊提供参考。
二、研究假设
董事会成员职业生涯的长短能够反映出他们工作经验的丰富与否。年龄越大，职业生涯也越长，社会阅历和职业经验的积累也越深厚，有利于董事会监督管理职能的有效发挥，遏制财务舞弊行为的发生。所以，年龄能反映个人的工作经验，是人力资本构成的合理可操作性替代变量。张晓岚、吴东霖、张超（2009）以2004~2006年间145家存在财务舞弊行为的公司和145家同行业无财务舞弊的公司为样本，通过Logistic数据分析发现，年龄越大的公司董事会成员更有利于抑制财务舞弊。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1：董事会平均年龄与财务舞弊行为负相关。
董事会在组织架构中处于枢纽地位，负有决策和监督的职责。董事会成员肩负重任，要在企业的资本运作、纳税筹划、安全生产等方面做出成绩，拥有财务和法律专业知识的人才不可或缺。这些专业化人才依靠自身的专业知识和从业经验，规范财务报告的披露，提高真实性和可靠性。聘任具有财务和法律专业知识的董事有利于维护会计信息质量，排除财务报告中的欺诈性信息，增强财务报告的真实度、可信度（王怀明、张惠，2008）。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2：董事会财务及法律专业水平与财务舞弊行为负相关。
董事会成员从学校接受的教育是一种重要的资本，对从事经管类工作的人才来说尤为关键。该类人才需要领先的理论和扎实的专业知识，而这些往往只有通过正式的学校教育才能得到。显而易见，受教育程度直接决定着董事们的专业胜任能力，缺乏相关专业知识将不利于改善会计信息质量，增加了财务舞弊的风险。郑路航（2011）认为，公司董事的受教育程度越高，财务舞弊的发生概率就越低。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3：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与财务舞弊行为负相关。
董事作为股东的代理人，既有自身利益的考量，也需要为股东创造最大利益，这两者利益的统一是董事会的重要目标。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借助薪酬这一强有力的工具。合理有效的薪酬制度，能激励董事们自发地工作，真正激发出工作热情，将公司的事务作为自身义不容辞的责任。责任感驱使他们尽职尽责，降低财务舞弊发生的概率。胡国柳、韩葱慧（2009）以2001 ~ 2007年间的中国上市公司为样本，通过Logistic 分析发现，中国上市公司董事的薪酬水平与会计信息披露违规呈显著负相关。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4：董事会平均薪酬与财务舞弊行为负相关。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和数据来源 
结合财务舞弊的定义和实际操作的考量，本文从国泰安违规数据库中选取了2011 ~ 2013年间违规类型为“虚构利润”、“虚假陈述”、“虚列资产”、“重大遗漏”、“虚假陈述”和“欺诈上市”的115家上市公司作为舞弊样本（剔除金融行业和数据不全的公司），加上对比公司一共230家。所有数据采用Excel和Spss 19.0软件进行处理。
（二）变量定义 
1. 因变量。财务舞弊作为因变量，用Fraud表示。
2. 自变量。董事会平均年龄（Age）；董事会财务及法律专业水平（Spec）；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Edu），对Edu采用赋值的方法，中专（高中）及以下取值为1，大专取值为4，大学本科取值为 6，硕士取值为 9，博士取值为12（王鹏、张俊瑞、李彬，2009）；董事会平均薪酬（Sal）。
3. 控制变量。本文设置了五个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Size）；盈利能力，本文用总资产净利润率（ROA）表示；财务杠杆，本文用期末资产负债率（LEV）表示；审计意见（Aud）；两职合一（Dual）。
各个变量的具体定义见表1。
（三）模型设定
基于上述分析，设计如下模型：
Log[p(Fraud=1)1-p(Fraud=1)]=α0+β1Age+β2Spec+β3Edu+
β4Sal+β5LnSize+β6ROA+β7LEV+β8Aud+β9Dual+ε
其中，Fraud为财务舞弊，α0是常数项，βi（i=1，2，…，9）为待估参数，ε为随机扰动项。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表3为各个样本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由表2和表3可知，在平均年龄上，二者几乎没有差别，极值也基本相同。在财务与法律专业水平上，对比组均值占优，在极大值这一项的比较中，对比组比舞弊组低了0.095 3。显然，对比组的董事会专业水平高出舞弊组不少。在平均受教育程度上，对比组均值占优，极小值出自舞弊组，为4.4，极大值出自对比组，达到了最高值12，差距显著。从平均薪酬来看，对比组各项指标均远超舞弊组，显示出人力资本在收入分配中的关键性作用。（二）回归分析 
本文在Logistic回归分析之前，已经对各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证明这些变量之间没有显著相关性，由于篇幅的缘故，不在此列示。表4为各解释变量对财务舞弊的Logistic回归结果。

从表4可以看出， Spec和Fraud的回归结果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董事会财务及法律专业水平越高，发生财务舞弊的风险就越低。虽然董事会监督职能的履行可能涉及到多方面的知识，但对于防治财务舞弊来说，还主要依赖成员们对会计准则、财政政策、税法、经济法、证券法以及其他相关行业规章制度的了解。同时这些专业人员也起到了宣传引导作用，他们的人数越多，比重越高，专业交流就越趋于频繁，他们的言传身教引导着管理者了解和遵守相关法规与会计准则。假以时日，交流圈辐射范围越大，影响力越强，越有利于组织内部的专业知识水平的积累和提高，渐渐产生质变，形成一种稀缺资源，增加董事会乃至企业整体人力资本，最终将有利于防治企业财务舞弊。
Edu和Fraud的回归结果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董事会平均受教育水平越高，发生财务舞弊的概率就越低。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是智力和知识水平的体现，现代企业的高管们大都是知识精英，拥有更高的才智和资本，他们操纵财务报告的技巧可能更加隐蔽和复杂，加剧了委托代理矛盾。因此，董事会作为企业经营和财务信息的监督者，必须具备明辨是非的眼力，善于发现和甄别公司中的细节问题，才能抑制财务舞弊。这些都对董事会成员的能力提出了要求，而受教育程度就是该项素质的一种体现。
Sal和Fraud的回归结果在10%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董事会平均薪酬水平越高，发生财务舞弊的风险就越小。高水平的薪酬激励显然是留住有真才实学之人的必备条件，并推动他们自发自觉地履行自身的监督职能，创造出不竭的工作动力，有利于肃整财务问题。另外，薪酬也是知识、智力、能力、资源等综合素质的量化，综合素质较强的人才必然搭配高薪酬，高综合素质形成的稀缺资源，提升了董事会人力资本，最终会抑制财务舞弊。
然而，Age与Fraud的相关系数为负，却不显著，表明舞弊公司的董事会平均年龄与非舞弊公司无明显差异。这可能是由于董事的聘任机制不完善，难以摆脱人情关系和政商资源的影响，对独立董事也缺乏相关的问责机制（段从清，2004）。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 董事会财务和法律专业水平与财务舞弊显著负相关。就财务舞弊来说，董事会监管更依赖于对财会政策和相关法律法规的熟悉和掌握，拥有财务和法律专业背景的成员占董事会的比例较高，有利于防范和抑制财务舞弊。
2. 董事会平均受教育程度与财务舞弊显著负相关。董事的聘任要任人唯贤，优秀的人才往往出自高学历的高校毕业生，经受过正规而系统的学校教育，具备良好的教育背景、深厚的专业功底，更有利于落实监督职责，确保财务报告的质量。
3. 董事会平均薪酬与财务舞弊显著负相关。人力资本的价值必须通过激励手段，以量化的形式彰显出来，合理的薪酬激励能加大董事会对财务舞弊的监督力度。
4. 董事会成员的平均年龄与财务舞弊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二）建议
1. 注重提高公司董事会人力资本水平，选拔董事从外部聘任和内部选举两个方面着手。
2. 在任用董事会成员时，应充分考虑其从业经验、专业水平、受教育程度和综合素质，使董事会从一开始就具备高水平的知识、经验、技能、职业素养等人力资本。
3. 选任董事，特别是优秀的专业人才，要予以必要的激励，确定合理有效的薪酬，激发他们自觉地履行监督和决策等职责。
4. 董事会在运行过程中，应不断对成员进行新视野、新知识、新技能的培训，不断培养成员在“学中干，干中学”的能力，逐渐形成稀缺资源，创造企业核心价值和竞争力，形成人力资本质的飞跃，从而达到防治财务舞弊的目的。
主要参考文献
Hillman A. J.，Dalziel T.. Boards of directors and firm performance：Integrating agency and resource dependence perspectives［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3（3）.
雅各布·明塞尔著.张凤林译.人力资本研究［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1.
杨清香，俞麟，陈娜.董事会特征与财务舞弊——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会计研究，2009（7）.